大夏权臣封泥三月制度推荐完本_已完结大夏权臣(封泥三月制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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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夏权臣封泥三月制度推荐完本_已完结大夏权臣(封泥三月制度)

封泥三
状态:已完结 来源:网络go 分类:最近更新
更新时间: 2025-11-02 0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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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:

主角是封泥三月制度的叫做《大夏权臣》,这本的作者是封泥三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,内容主要讲述:第1章(书生初到京城)书生初到京城天光将明未明。车轮碾过结着薄霜的青石,吱呀作响。我在一阵颠簸中睁开眼,鼻尖是湿冷的泥土味,耳边是车夫低沉的吆喝声。陌生的车厢,粗糙的布帘,身旁几名衣衫单薄的青年……这不

精彩节选

第1章(书生初到京城)书生初到京城天光将明未明。车轮碾过结着薄霜的青石,吱呀作响。

我在一阵颠簸中睁开眼,鼻尖是湿冷的泥土味,耳边是车夫低沉的吆喝声。陌生的车厢,

粗糙的布帘,身旁几名衣衫单薄的青年……这不是梦。我低头看自己的手,

皮肤带着一层薄茧,指节分明,却比现代人更粗糙。袖口缝线歪斜,布料发硬,

一切都陌生又真实。就在我发怔之际,一股剧烈的眩晕忽然涌上心头。

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闯入——沈砚,江南云溪县人,寒门子弟,今年二十有一,随乡试入围,

今春进京会试。父早亡,母体弱,一肩挑起家中生计。记忆与我原本的身份毫无交集,

却又真实得令人不容怀疑。“同窗,醒了?”对面一个瘦高的青年伸出一块干硬的馒头,

声音沙哑,“再不吃就到城门了。进城后可没这闲工夫。”我接过馒头,

指尖触到粗糙的麦壳,掌心的温度带着晨雾的寒气。“谢了。”我下意识回应。

声音比想象中低沉,带着南方口音。车外,晨雾如纱。

远处一座巍峨的黑色城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墙头旌旗猎猎,守城军士披甲持戟,

长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这是——大夏京城。史书上只存在于文字里的名字,如今近在咫尺。

我的心脏猛然一紧。如果这不是幻觉,那么,我真的……穿越了。车队缓缓靠近城门。

街道两侧的茶肆已有人起早开门,铜壶里茶水翻滚,蒸汽裹着茶香弥散在寒气中。

卖纸笔的小贩吆喝连连,北地的口音生硬而高亢。这一切真实到让人无从否认。

“诸位考子下车验票!”兵士洪亮的喊声打断我的思绪。我与其他考子一同下车。石阶冰冷,

踩上去如同踏在铁片。前方是高大的朱红城门,黑漆铁钉一颗颗嵌在木门之上,

像一排冷冽的眼睛。队伍缓缓前行。身旁那位瘦高青年忽然低声提醒:“京中龙蛇混杂,

科场之外,多有权贵插手。兄台若有本事,就莫要示弱。”我心中一凛,

随口应道:“受教了。”验票的军士扫视我时,目光在我略显单薄的行囊上停留片刻,

随即冷哼一声:“下一个。”我跨过门槛的瞬间,脑海中无数策略闪过。这座城,

是权力的漩涡;这场会试,是通往仕途的唯一阶梯;而我,不仅仅是个考生。穿越之前,

我是现代大学的历史系研究生。数年研读史料,

我熟知历代权臣的起落、科举的***、朝堂的暗潮。如今,这些知识成了我唯一的武器。

街道宽阔,青石铺地,檐角悬铃随风作响。路旁有商贩推着小车叫卖,

香气四溢的肉饼引得路人停步。同行的书生们或兴奋或紧张,我却在心里暗自冷笑。

这场科举,对别人是命运的赌注;对我,却是一场棋局。只要布局得当,

我必能从这座漩涡里脱颖而出,哪怕起点卑微,也要立于权力之巅。我停下脚步,

抬头望向皇城深处那座若隐若现的金顶宫阙。寒风卷起衣角,猎猎作响。

我在心中默默发誓——这一局,我要赢。第2章 入闱贡院外,天色刚亮不到,

薄雾像未尽的纸灰,飘在檐口与旗杆之间。沿着夯土高墙是一溜儿排队的书生,衣襟带露气,

神情各异。有人在默背经义,有人闭目调息,也有人趁最后的空当把笔管再磨一遍,

磨到笔锋像一叶薄薄的柳尖。衙役的梆子“咚”地一下,声浪在墙根折回,

夹着礼部官吏的喝声:“排队!按里甲、籍贯次第,过搜检——有夹带者,逐出,

三年不得应试!”这一嗓子,把雾里残着的睡意全打散了。我跟着队伍前行。

贡院门额上“春闱”两字新敷的金粉还带着金匠的手温,朱漆未干的气味与湿草味混在一起,

奇异而振奋。门内恰是一道回形甬道,

拐三折才见人——这是为了防止往来递话递物的老讲究。两旁是巡秩军士,腰刀出鞘半寸,

亮得人心里发寒。搜检从头顶到脚面,凡可藏字之处,都逃不过他们的眼。帽檐里翻,

衣袖里摸,腰带解,鞋底掰,甚至墨锭也要当场剖开看芯。有人被剖了墨,脸都白了,

哭笑不得;有人从鞋底里摸出两条细细的绢卷,几乎跪下。巡秩面无表情,

只招了招手:“带走,逐出。”队伍里立时起了骚动,像风吹过一片麦浪。站在我前头的,

正是那辆入京车上跟我分过馒头的瘦高青年。他额角沁汗,鞋带打了三回都没打牢。

我的视线落在他靴底缝线处——线脚新,颜色也不对。“兄台。”我压低声音,

“鞋底缝线换过?”他一怔,下意识把脚往后缩。我盯着他的眼睛:“若是旧鞋坏了,

匠人换底多从外缘起针,你这几处是从内里起——匠人图省事才这样。谁要你换底,

叫你把鞋脱下来。”他唇色发白:“……表兄说,京城地湿,怕滑。”“别解释。

”我把身子往他一挡,“现在、就、脱。”他像从梦里惊醒一般,手忙脚乱解带。我接过鞋,

拎在手里,笑着对巡秩抱拳:“大人,这位同乡怕路滑,临时换了底。小子愿受责罚,

但求大人亲自查个清白。”说完,我把鞋逼近巡秩鼻端——做过手脚的胶味格外冲。

我知道这一点,也赌巡秩的鼻子不会错过。军士接过鞋,指头沿着缝隙轻轻一抠,

果然抠出一条薄得几乎透明的纸片。他抬眼看那青年,目光从惊惶的小伙子,到我,

最后落在纸条上,冷哼一声:“你运气好,没进门先露马脚,不算闱内作弊。记名,逐出,

今年不得试。你——”他的刀尖在空中一点,“别跟这种人一个号。

”瘦高青年脸色像被水泡过,惨白。他冲我张了张嘴,什么都没说出来。我没看他,

只拱手作别,顺着人流往里走。背后骚动还在蔓延,我听见有人小声嘀咕:“京城多关节,

乡下来的最容易栽。”我心里却很平静——在这种地方,救一个人,是为了不让自己被连坐,

也是为了提前告诉别人:我看得见。穿过甬道,眼前豁然开朗。

贡院如蜂巢般密布的号舍排得齐整,一眼看不到头。每一格都窄得像一口立着的棺材,

三面墙,一张柜板桌,两块脚踏,头顶一线天。墙顶有铁刺,防攀越。

走道尽头搭着一口大钟,铜面暗青,钟舌上缠了布——这布,是为了减音,

免得太响惊着人心。发号的吏员在簿子上点名,按籍贯里甲抽签分号。

我抽到的是“东二里、上三十七号”。“上号”***墙,日头照得迟,但夜里不受雨风。

我接过号牌,顺手摸了一下牌背——木纹粗糙,边角还有削痕,

这意味着这批号牌是临时重做的,旧的可能在上一年被烧过或毁过。贡院里每一个差异,

背后都站着人。入号前,礼部小吏在过道口高声念规条:“闱内禁火、禁喧哗、禁交头接耳。

三场,每场三日。入闱点卯,出闱验卷;卷面糊名,弥封誊录。违者,

逐出论罪——”词句我太熟悉了。会试由礼部主考,总裁往往是礼部尚书、侍郎,

副主考则由翰林出身、前科进士充任,命题风向取决于总裁与背后站着的内阁、票拟的人。

大夏新帝登基才第三年,新政未稳,边疆尚有烽燧,钱谷紧张,

盐课盐引时有弊案……以我在现代读过的史料推演,今年会试的经义只怕要批空谈理学,

策问多半落在“经世致用”的路数上:河防、赈务、屯田、盐政、钱谷之类。

如果命题是“民为邦本”,你写“重农抑商”“养民以时”就是空话;真正该写的,

是如何修河、如何开垦、如何不让仓廪空。有时候,考的不只是文章,

而是你敢不敢、会不会把手伸进现实。我把号舍里那三块板按顺序支好:一块当桌,

一块当床,一块竖起当挡风;把自带的水瓢、笔洗、笔架依次摆上。笔要软硬各一,

硬笔专应对策,软笔写经义收放自如。墨我带了两块,

一块细腻一块发涩——前者应对开头破题,后者拿来写尾声,颜色稳重,给誊录官一个好感。

这些,都是读书之外的小学问。最后,我把手按在胸口,慢慢吐了一口气。没什么可紧张的。

真正的紧张,是走到这里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。而我知道很多。

铜钟上方传来第三下闷声,是入闱的号。我坐稳,笔端悬在空中,像一尾将要落下的鱼。

第3章 第一场题签发下来的时候,纸张的湿气正好。礼部的纸管事很细,题签放在竹筒里,

外面裹了油纸,揭开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松油味。题面开两题——经义题与试帖诗。

经义题用的是《孟子·离娄上》:“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”,

限八股一篇;试帖诗限五言律,题为“春雨”。我心里一动。

这路子正中我昨夜所料:借孟子、民本、王道之说以敲打空谈之弊,

试帖诗用“春雨”试字法与对仗功力,是常规组合。但真正见人之处,在经义。八股的套路,

我熟得不能再熟:破题、承题、起讲、入手、起股、中股、后股、束股。许多考子败在破题,

不敢落笔便飞天,或是破题太“巧”,却被主考嫌“轻薄”。我把笔蘸了蘸墨,

写下开头四句——不“新奇”,只“正当”:“离娄之训,归于得道而多助;先王之政,

本在得民以为本。道者何?非空言之理,实施之政;民者谁?非簿籍之数,田里之人。

”破题落在“道、民”为实,不是理。承题援《尚书》“民惟邦本”,

援《管子》“仓廪实而知礼节”,起讲转至“今时之患”,

一笔落在“水旱频仍、钱谷不给、盐引有弊”,照应我对今年风向的判断。

我没有急着写古今故事。很多人一见“得道者多助”,就开讲“武王伐纣”“高祖得民”,

千篇一律。我的“起股”选了河防:引《禹贡》九州,讲治水;再引刘晏均输平准,

连着仓储制度。之后“中股”写盐政,从“官榷”到“引岸”,再落在“盐丁私盐”的危害。

这样安排,是为了把“多助”具体化:水不治、盐不清,何来民心?至“后股”,

把“多助”的“助”写成“制度”,不是“人情”。束股八句收在“人心归于仓廪,

非归于言说;国势稳于制度,非稳于口号”。笔力放稳,不求奇诡,只求一气呵成。

写到“后股”的时候,我停笔看了一眼号舍外的走道。有人咳嗽得厉害,咳到胸腔发颤。

春寒料峭,闱内禁火,许多人从江南一路北上,水土不服。一名巡秩从走道尽头匆匆过,

靴跟敲出冷冷的硬声,有人想招手又不敢——闱内任何多余的动作,都会被记名。

我把写好的两段压在案上,取出事先备好的薄纸,撕下指甲大小的一角,用指甲挑出一点墨,

把字写得极小:“东三里,下四十九号咳甚,求姜汤。”把纸角贴在号牌背面,

又在桌角轻轻敲了两下——这是闱内老法子:巡秩巡到时,会翻号牌验看。

我没有在纸上署名,没有叫人来;我只是让制度自己动起来。笔回到经义上,

我把“束股”收好,转笔写试帖诗。五律,题“春雨”。写景容易轻,写情容易俗。

我想了想,平平写了两联:“微寒未起浪,细润不惊尘。夜半闻檐滴,东墙一寸春。

”不是刻意出奇,只求稳。试帖诗只用来看字法与对仗音节,出彩不如不犯病。

第一日到午后,肚子开始空。贡院送粥,一人一小盏,浓稀之间,能裹住胃气。我吃两口,

喝一口冷水,继续把字一笔一笔压实。到傍晚,卷面写满,背面落款处留白。

闱官收卷的嗓门在走道上一遍一遍响起:“收卷——收卷——”我把卷子逐一叠好,

封好弥封条,递出去的时候,手心是干的。闱官接卷的刹那,

目光在我的字上轻轻一顿——这是个好兆头。卷出手,我靠在号舍板上,闭上眼睛,

耳边只剩风声。夜深,巡秩送姜汤来,

我从缝隙里看见那一盏小小的粗瓷碗被放到东三里下四十九号门口,碗沿上白气一冒,

咳嗽声就断了两下。我知道,那个人会记住一盏姜汤。至于他记不记得我,根本不重要。

第一场过了,不过是开篇。出闱的时候,天光已经灰白,

墙外有卖茶的摊子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。几位江北口音的书生缩在一起,

小声议论:“听说今年总裁嫌空谈,见理学虚华,斥为‘刻板之学’。”这话像一根钩子,

轻轻扯动我的嘴角——和我想的一样。我用茶漱了漱口,

心里把第二场可能的题目过了一遍:军事与边防?屯田与军需?钱谷与盐政并提?

若是我坐在命题案前,我会用“边储并论”的法子,

让人不得不把纸上的“得道多助”翻译成仓库里的粮、军营里的甲。“别想太远。

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,像在另一个年代告诉学生:题目就在眼前,先把手头这页写好。

然后我抬头,看了一眼贡院外的天。云层被风撕开一道口子,薄太阳像钝刀背,

正艰难地划过。还有两场。棋还长。下一步该落在何处,我心里有数。

第4章 夜半弥封夜里风从号舍顶缝里钻过来,吹得案上一角弥封纸轻轻翘起。

我用镇纸压住,手心仍是干的——第一场经义和试帖诗已交,字势收得住,不浮躁。

我靠着板壁缓一口气,肩胛骨隐隐酸,这是连写八千字后常有的钝痛。对面号舍里,

咳嗽声又起,夹着喘。巡秩换夜班走过来,把一盏姜汤搁到东三里下四十九号门口。

人影探出,低声道了谢。我没应,只把毡帽往下压了压。闱内一切人情都该薄,

薄到只剩制度能看见。灯影晃了晃,顶缝忽然“嗒”地落下一片纸,斜斜地打在我案角。

我下意识伸手去按,指腹贴到纸面时停住——这张纸裁得极规整,纸性细滑,

不像闱中常用的绵连纸,更像是外面书坊卖的“玉版”。我把灯拨亮一点,压着它的边角,

目光只扫一一扫:两行小字,都是要点式的政务名词,

“河东折运、均输”、“场盐”、“引岸换帖”、“清丈明册”。

末尾用极细的笔写了个“十七”字样,像是对方号位。如果我把它揣进袖里,

是“夹带”;如果我装作没看见,等巡秩巡到,我的号舍里“莫须有”就成立了。

这种“掉落”,从来是给穷寒下套的手段。

穿越之前我在论文里写过一章《明清贡院监察制度变迁与闱场作弊范式》,

知道这套路数的每一环卡在哪儿。眼下最稳妥的做法,是把制度请出来。我没有起身,

先把案上那块镇纸挪开一点,露出弥封角,再故意把纸条沿案边推了一寸,

让它半露在走道的阴影里。等了小半盏茶,夜巡的吏员果然踏步而至。

我把号牌顺手翻到背面,指甲扣了两下——这是“有状”的暗号。“何事?”巡秩压低声音。

我不看他,目光仍在卷面边沿:“上头缝隙漏风,方才落下碎纸一张,疑似闱外纸性。

小子不敢擅动,烦请大人过目,免滋口舌。”语气里故意带了些“怯”,让他占理。

他闪身进来,指腹一捻,眉梢一挑:“好纸。谁号?”我把灯举高,

对着顶缝上那一圈旧泥印道:“沿着缝找,十七号上边是上二十七,再上是上三十七。

纸面写‘十七’,多半是抛给下层,真主人不在这条线。”他抬头看我一眼,

没有说“你怎么懂”,只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把纸递给随从:“照缝往上查,

先问上二十七、上三十七。”脚步声远了,夜又落回原处。我把灯火掩小,靠回板壁。

穿越过来这一个多月,我学会的第一件事,是别让“知道太多”落在明处。会试这种地方,

聪明要分批次拿出来,每次露一分,留九分在手心。沉静里,人会更容易想起前尘。

我闭上眼,脑子里浮出云溪县的老瓦桥、早春的菜地,

浮出我母亲在厨房门槛上坐着歇气的样子——她肺气久病,冬日里咳到身子发抖。

父亲前年病故,留下三亩薄地、一间漏雨的瓦房和我。我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那一晚,

坐在油灯下翻箱倒柜,翻出一本旧账册,账页上墨迹已淡,收入支出算得飞快,

像一根根紧绷的绳子。那时我知道,我得赢,赢得干干净净,赢到换回一口气。

既然是科举时代的棋盘,那就按它的规则走赢。制度是刀,我要学会握刀的姿势。

夜巡回来得意外地快。隔墙里传来几声含混不清的争辩,随后是甲靴敲木板的声音。

有人被带走了。巡秩经过我门口,脚步顿了一顿,低声道:“记你一笔。”我装作没听见,

只把毡帽又压低了些。闱中一切“记笔”,都得等出闱才知道是喜是忧。小睡。

梦里我在教室里讲“均输法与常平仓的制度逻辑”,讲到“制度的目标,是把波峰削平,

让人心有预期。”醒来时,东边已经起了亮,第二场的钟声在雾里闷闷地敲了三下。

第5章 第二场第二场仍是经义,但换了《尚书》。题签开面:“《洪范》五事,

其在食货者,何以为先?不得泛论空言,务取条陈。”尾句“务取条陈”,

把风向摆在台面上:不容泛谈大义,要分条写法。这题,我等了它一夜。破题仍不求巧,

只把纲举起:“洪范五事,首在食货。食货者,民命所系,国用所出。非徒谷价之涨落,

实系仓廪之虚实、输转之利病、盐铁之权衡。

”承题引《禹贡》与《管子》“仓廪实而知礼节”,

入手便落在“常平、义仓”“均输、折色”“场盐、引岸”,

把现代学术训练里习惯的“提纲-分论-例证”转译成八股格式。

我知道“太新”的词会惹嫌,所以每一条都安在祖制上:说常平仓,援周、汉、唐;说均输,

援武帝刘晏;说盐法,援两税后盐引,避开“票号”“水运保险”这类会让人侧目的字眼。

分条写:其一,“谷常平”,条陈“官开常平仓、乡立义仓”,非常年不妄动,

当歉岁低价抛售,丰年平价收籴,收支相抵,留有余羡;并陈“禁里胥朋比作市,

严仓吏侵渔之律”。其二,“输转均”,条陈“州县估定本色、兼收折色”,

防“浮收与浮费”;水陆分段计价,设置“会同官”于关键站,负责核对斤两簿册,

目的写明“以防中途挪移”。其三,“盐为要”,

条陈“清丈盐场、禁私盐、改旧引为新式引岸换帖”。

我把“引岸换帖”写成一个朴素的流程:盐商领引须验旧帖,

帖上年号、盐段、额数一一核记,过岸换帖,旧帖即刻剪角,以防二次流转。

末尾加一句“引帖格式,由有司刻版,限一式,不得分行自行雕造。”这句看似琐碎,

却是制度能否落地的要害。笔在纸上走时,我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:别让自己爽,

把读者——不,是“阅卷的那位懂制度的人”——带进来。策问从来不怕你“会”,

就怕你“光会”。写完三条,我收束回“得道多助”的语境:食货条陈,不是为词章取巧,

是为“多助”落实之道;“助”不在“嘴上助”,在“筹上助”。束股八句一口气下去,

笔势像把门合上。写罢经义,转诗赋。题仍不难,为五古《渡河》。我不堆典,

只写“官船载粟、逆风、系缆、渡口听政”的朴素画面,把“食货”与“渡河”暗线合一。

五古不讲对仗,但讲气息与节奏。我刻意用短句多一点,让气口喘得开:“风伏而浪起,

橹歇而潮生。系缆问计,吏对以‘有程’。程谁定?定者不渡此河,坐堂中,

指一纸而河流改名。”最后一句稍重,我斟酌了一会儿,决定保留。不是锋芒,

是给懂的人看的“眉语”。午后,闱中传纸收卷。我照例把卷面收拾干净,

背面署“某里某号”,弥封处压得平。收卷吏接过我的卷时,指肚在左下角停了一瞬,

像是在摸纸——这批纸性确实略好,是礼部入冬前新进的一批。我装作不知,只把笔洗收好。

出闱小休。走到水案边,我见那位东三里下四十九号的考生端着姜汤盏站在阴影里,

向我这边看了一眼。目光很浅,谢意却干净。他低声说:“在下姓孟,孟川。

承蒙——”我摆手示意勿言,给他递过去半块干饼:“闱里不求交情,

你记得一个法则就够:别让人情压过规条,别让规条替人情背锅。”他怔了怔,点头,

像把这句话记在心里。钟声又响。第三场在明日,按惯例该是时务策。若总裁心中有数,

会把题面收紧,逼人从“得道多助”的道理里拿出“多助之法”的可行版本。河工与盐政,

我都写过。可第三场真正见人的地方,在“边储”。若题出“边事”,

我得把屯田、行粮、军器三件捏在一处,写得能落地。回号舍的路上,巡秩从我身侧掠过,

像不经意似地丢下一句:“上三十七号,查得夹带,连坐两号。你的‘记笔’,

上了弥封房的簿。”说完人就走远了。我没追问。弥封房的簿是什么样子,

我在前世翻过档案照片:一道道细密的字,只有极少数人看得见。看不见的人,

以为一切凭运气。夜色压下来时,我把笔都洗净,铺开空白纸,

在角落里写下一行很小的字:云溪县沈氏,二十一,父亡,母疾。写完又划掉,

只留下一点墨痕。人不可写在卷里,但可以写在心里。灯火映在弥封纸上,

像一粒温暖的钉子,把我钉在这口窄棺材里。明日一早,第三场。棋继续往前走。

我把毡帽盖住眼睛,在黑里重新把题面过了一遍——不是猜题,

是把每一步的理由再核对一次。穿越给了我“知道”的优势,而这一局要赢,

还得靠“怎么让知道变成被接受的答案”。风从缝里过,像轻轻翻了一页纸。

第6章 第三场第三场是时务策。铜钟第三下落下时,雾气像一层薄纱贴在号舍的顶缝上,

纸张吸了潮,沉了一分。礼部小吏送到案前的竹筒里,油纸一抽,松油味极淡。题面展开,

头两行字很直白:“边储并陈。今边地军需,岁支不继;行粮因水次第阻滞,屯田荒芜,

器械久敝。试条列边储之法,勿以泛论塞责。

”我心里“嗯”了一声——与我昨夜预判相合:把“边”“储”捆在一起,

逼你从钱谷、漕转、屯田、军器四口一并给方案,并且写“条列”,不是抒情。破题必须稳,

不要“亮剑式”的巧劲,而要“执案式”的沉着。我写:“边者,国之臂指;储者,

臂所仗之筋。臂指不举,则国病,不在辞说,实在仓廪舟车器械之是与非。今欲陈之,

非以空谈王道,乃以制度条列。”承题紧接“兵食既连”之理。第一条落在“屯田”:其一,

屯田。旧制屯田,常败于三病:其地不择、其官不专、其兵不恒。

今请定三法:一曰择地:不以“苦瘠”塞责,择“近渠近堡”之地,离营一日步程内,

便于戒严集散;二曰设官:立“屯司”而非“夹带”,屯司本边将属下,

但考课归户部、兵部双署,毋使将吏一面说了算;三曰恒兵:屯者非“临时差拨”,

而是军额内定额轮番,三年一换,换出者补其营伍。收成之法:军粮三分,一分当年入营,

一分入近堡小仓,一分折色归常平,岁终核销。有歉岁,开小仓以济,不动大仓。

此段我尽量用“祖制上能找到影子”的话法,避免“穿出来”的气味。其二,行粮。

我先把“水运—转运—会同—估色”四步立起来:“河道有上下水之分,岁时有旺伏。

今定行粮官不在‘押解’之名,而在‘会同’之职,

所守者有三:一曰估色:出发时按本色计量兼折色,折色之价以上年均数为准,

非地方胥吏任意;二曰会同:分段设会同司,彼此相接,白簿黑簿二本核对,斤两签对,

封泥当场拆换;三曰缓急:水落之月,转走陆路,定临时‘转脚价’上限,过限者坐赃。

”我把“估色、会同、封泥”写得尽量朴素,这样才像“可用”的法条,

而不是“好看的议论”。其三,军器。兵器久敝,常败于“无一式”。

我不写“兵工署”这种太现代的口径,而写“造作局”:“京设造作局,边设修造场,

定刀枪弓弩三式;营伍领械有册,三年一检,敝则换,换则旧上解回京熔化。

火器则以‘营口试放’为率,每营岁试两次,放不响者坐领械官之责。”末了,

我轻轻点了一句“匠籍不可随意徭役”,免得“好制度”被“坏运作”吃掉。其四,边储。

这里是把前面三条拢为“储”的关键:“储者,分大储、小储。大储在京,

在通州、卢沟桥等转运要地(我只用方位,不写具体地名,免‘穿帮’);小储在边,在堡,

在营。大储三年筹两年,边储半年筹半年。岁终户部核课,遇荒歉,开边小储先,

京大储后;遇兵兴,先开营储,再开边储,京储为末。如此,兵食相救,

不至大仓常空、小仓常虚。”写完四条,我收束回题面:“边储并陈,非以‘多言’为助,

实以‘少乱’为助。得道者多助,在制度上得人心助,而不是在嘴上得掌声助。

”策末有“附问”一小条:“若岁入不足,钱谷不给,所陈诸法当先行何者?

”我提了“先行行粮与小储”的顺序理由:先保“路通”,再保“边仓不空”,

屯田与军器是两年内的事,路与仓是眼前的事。这不是“正确”,只是“当下最稳”。

收笔时,背外走道上突然响起一声闷雷一样的动静。巡秩短促地喝了一声,脚步乱作一团。

有人唤“火”——闱内禁火,这一声像从骨头里刮过去。半盏茶后,动静止住。

巡秩由远及近挨个号舍看,见我案上水满、灯微,点了点头,没言语。等他过去,

我才想起手心全是汗。我靠回板壁,心里把卷面从头到尾复核了一遍,

确认没有“穿越式词汇”,又把弥封处压平。一旦出手,就交给制度了。

第7章 出闱闱门一开,天地立刻宽了。长街上的风从牙缝里钻过去,带着新春的微燥,

像刚磨好的墨,有股子轻微的辛。卖茶的摊子比第一场时多了两倍,豆腐脑、油饼、烫面馍,

都在冒气。我捧着一碗浓一点的茶,站在阴影里,听人嘀咕今年“风向”。

北直隶的几个举子说总裁是务实的路数,

嫌“空谈理学”;江南来的几个嗤笑“这年头抄章句的照旧占便宜”。我没掺话,

顺着茶汤把口干压下去,目光却不由自主往贡院的墙上滑——墙高,瓦脊压人,

像一方巨大的印章刚从纸上抬起。孟川端着半碗姜汤,悄悄靠近我,低声:“你写什么?

”我摇头:“闱里不说卷,出闱不讲题。记住这个规矩。”他笑笑:“那我说别的。

昨夜有人从缝里抛纸给你?”我看了他一眼。他眼睛清,不是打探,是关心。

我只“唔”了一声:“处理了。”他“哦”了一声,想了想,忽然把怀里摸出一小包东西,

塞过来:“我娘做的米团,路上带的。你不嫌粗,就吃一口。”我接过,心里有一点软。

穷寒人之间,最会把“情分”克制得干净——正因知道“情”最贵,才不拿它换“利”。

歇过一阵,有人来打招呼,是同里甲的,问要不要去“拜门”。所谓“拜门”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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